何况,凭白有凡花可赏,真是春风得意!
与他合谋“鸡汤斋”的好心修士,却再未露面,倒让他松了口气:“虚虚假假的好意,实最难推却。”
这日,天色大亮。
杜少卿心舒意畅,揭开了锦被,俯赏一阵妙景,殷勤服侍两位道侣笼好宝衣。
陆孙二女身姿本就迥异,他两只狗眼左瞟右瞄,当真目不暇接。
孙凌瑶拍歪袭来的怪手,叹息道:“陆师姐,计前辈归期难料,你我在此空耗无益,不如回紫荷居,看望师娘?”
杜少卿暗喜,在外不能轻泄制符妙法,手指间已极痒痒,连连点头:“二夫人所言有理,凡俗城池灵气稀薄,久待于此,恐要耽误两位夫人修行。”
“嗯?”
陆安晴埋首左看右看,见打理得还算妥当,浅浅笑道:“孙师妹,筑基修士没有一套好衣,太显窘迫,容易被同道看轻,既然出了门,咱们不妨转至平康坊市,替这混账和青芷置办两套宝衣,如何?”
杜少卿扫了眼自己所着的灰衣,暗道:“我这贪心婆娘,有这般好心?”
当年,他等随季矢去寻冰火龙鳞果,事后,陆安晴对季矢的《天材地宝图谱纪要》多有觊觎,无奈宝书存于那厮识海,难以强夺,无奈作罢。
一年前,他等到平康坊市,为陆师侄置办宝衣,季矢自找上门,想要组织帮手图谋三彩火芝,好在他为人稳重,归途中多番拖延,搅黄了事。
现下,陆师姐无缘无故提起平康坊市,莫非惦记季矢搜寻天材地宝的本事?
身为修士,在外乱晃,岂不是自招麻烦?
他脑中飞转,拥着两位道侣,笑眯眯道:“大夫人所言有理,不过挑选宝衣,需青芷在场才能合她心意,往后咱们夫妇同往,更为妥当。”
陆安晴挣脱开来,兀自盘坐床中,悠悠道:“青芷随妾身多年,能不知她喜好?”
杜少卿有了猜测,怎会应允,大嘴堵去久久琢磨,终于劝得佳人回心转意。
陆安晴举袖拭了拭唇角,闭目言道:“既不用转去平康坊市,我等在此多待几日,又有何妨?”
杜少卿已婉拒了一回,无奈点头,看向怀中花容,“二夫人,随为夫去城中散散心,可好?”
孙凌瑶终日在房里修行,渐生了烦闷,欣然颔首。
两人下了酒楼,行至街沿一家面摊前,寻了张小桌挨坐。
杜少卿劳累一宿,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口水暗流,他向老板娘要了三碗红油哨子面,又取了张薄饼与孙师姐消遣。
哪料孙凌瑶兴致颇好,看都不看他递出的薄饼,端来一碗哨子面,慢条斯理享用。
杜少卿暗奇,“呼呼呼”用过一碗,只觉口齿留香,低笑道:“夫人今日不怕…麻烦?”
凡俗吃食,不似灵米、灵果和灵物所造的糕点,即使筑基修士,也难以尽数炼化,事后,有净手的烦恼。
陆孙两位师姐筑基多年,早习惯了超凡之躯,少有品尝凡俗间的各种美味。
孙凌瑶脸颊微红,抬首看去,唇边不染半点油渍。
“成日里瞧你这小修在此贪嘴,妾身自要尝尝,哼…好是辛辣,且去与妾身取碗面汤来。”
“夫人稍候。”
杜少卿连忙起身,去了摊前,向老板娘讨要面汤。
老板娘同他极熟,对他领来的妇人也极有印象,笑意古怪道:“杜公子,妾身早年的法子,可还灵验?”
杜少卿心中霎时一跳。
早年领孙师姐来清瓷城游玩,面摊老板娘曾传授他几道求子的妙法,修士异于常人,勤耕不辍,至今毫无动静。
此事,哪能如实道来,丢师叔脸面,令常人嗤笑?
他探头近前,低笑道:“管用,极是管用!”
用过早膳。
二人携手在城中闲步,游赏沿路的园林繁景、清池绿塘。
孙凌瑶许久未出房门,身侧有小修相伴,耳边时有坏笑嘀嘀咕咕,甚是恰意。
片刻后,她随着小修步过一处梅林,踏上一座梅枝拂摆的溪桥。
为防引来烦扰,她早以薄纱掩住了花容,如此,曼妙婀娜的身姿,还是引得周围游人频频注目。
更有几名仪表非凡的文人士子,在二人左右来来回回,吟诗唱咏。
杜仙师倒未自降身份,去与常人计较,把玩着手中的柔荑,传音笑道:“师叔倘露真容,弟子今日怕是难出前面的桥头!”
孙凌瑶惯于听他胡言乱语,脚步轻迈,懒去搭理。
杜少卿哄得佳人相伴,得意洋洋,正要打趣几句,心中忽地一动。
他不动声色,竖起两耳静听,随口道:“夫人,时辰不早,你我转回小院,可好?”
孙凌瑶与他相伴数年,立知其意,略作颔首:“可。”
凝神查探,四周的游人或驻足观梅,或于梅间徜徉、或于石凳盘坐了闲叙,一切如常。
杜少卿也暗有疑惑,牵着佳人,在城中东绕西拐,寻至了那株大榕树前。
霎时有七八名稚童,欢蹦乱跳围了上前,叽叽喳喳道:“咦,杜家少爷这晚才来哩,今日可还煨汤?”
“尔等休要多嘴。”
杜少卿环目四顾,大手一挥,吵闹语声立时沉寂。
他看向身侧,笑眯眯道:“夫人,为夫最是诚实可靠,童叟无欺!”
“哼!”
孙凌瑶哪料道侣极不要脸,乐与顽童为伍,冷声以对。
杜少卿浑然不觉,领着一帮窜来窜去的身影,进了计瞎子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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