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素兰脸上燃起红云，转眸看向一旁的人。
却见陈仞已经拿着碗筷，双肩抖动，忍着笑。
“……陈仞！”
陈仞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素兰你以后还是不进厨房了，那不适合你哈哈哈！”
付素兰羞恼不已，抬手将手中的筷子砸了过去。
陈仞忙忙躲开。
“别打人，其实有一说一，还是可以的，至多就是没熟，咸了而已……噗哈哈哈！”
“闭嘴啊！”
付素兰起身，举起粉拳砸了过去。
陈仞做出躲避的模样，却连从椅子上起来，都没起。
任那羞恼的拳头，落在身上。
一顿饭，变成了嬉笑打闹。
却听“嘭”的一声，院门被自外推开。
“不好了，少爷不好了！”
“今年三甲的名单出来了，那状元的名字，是杨启业！”
屋里的嬉闹声，当即停下。
陈仞头一转，便去看付素兰的表情。
见她神色恍惚，眉眼间流露出悲伤之意，脸色微黯。
却还是开口安慰。
“素兰，不要多想，说不定……是个同名的人呢？”
那个人能做出卖妻换盘缠的事，哪儿来的资格做那状元？
付素兰摇了摇头，转头看他，缓缓，勾出一个笑来。
“无论是不是，都与我没关系了。”
陈仞当即瞪大了眼。
“真，真的？那那，那谁和你有关系呀？”
付素兰轻哼一声。
“反正不是你！”
陈仞笑的仿佛一个傻子，上前将人抱起。
在付素兰的惊呼中，如此道。
“素兰，我好开心。”
……
这日，付素兰一人在家。
突听一阵敲门声，忙放下手中活计，走了过去。
“是谁？”
无人应答，付素兰也不在意，伸手打开了院门。
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却又十足陌生。
曾经，是落魄却又干净发白的青衫，如今，是高雅却又可笑无比的华服。
“……素兰。”
来人唤。
付素兰甩手便想关上院门。
却不想被那人用脚抵住了门，用力半天，也没能关上。
杨启业推门，强行挤进院子。
望着面前的人，脸上浮现出复杂之色。
“素兰，我……”
“我这里不欢迎陌生人。”
付素兰打断了他的话，决绝说道。
杨启业抬起的手无力垂下，低着头，满脸抱歉。
“对不起素兰，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如此辩解，直叫听的人，心冷。
“既然你说到这儿。”
付素兰闭了闭眼。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我第一次见面，究竟是意外，还是你有意为之？”
杨启业一愣，满目慌张。
“我……自，自然是意外。”
付素兰笑了一声，却觉眼眶湿润，有泪欲出。
本以为是天地作媒，姻缘之合，却原来，只是自己天真。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杨启业面色凄苦。
“素兰，你别这样，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可是……可是我没办法。”
“我爹娘死前最大的愿望，便是我能参加科举，能够中第，我不能让他们泉下难安啊！”
付素兰抬手一指门口。
“滚！滚出去！”
杨启业脚下不动。
“素兰，你知道我的。我自小到大，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读书，我不会农活，不会其他手艺，不走科举这条路……我要怎么活？”
“我只是想改变不公的命，想有个好的日子过，所以我必须参加科举。”
“素兰，你明白我的，你明白的。”
付素兰冷笑着摇头。
“我认识的杨启业，早在新婚那日，便死了。”
“你走吧……从此以后，你做你的新状元，我做我的升斗民，你我，再无干系！”
话落瞬间，杨启业面上的凄苦，逐渐转变。
“素兰你不能这样，你应该明白我，理解我，而不是这样……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上前。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不不，我没有错，我那里有错？我哪里错了！”
付素兰反应过来不对，赶忙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
杨启业依旧在逼近。
“眼看科举要到，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却连去上京的盘缠都没有，上天为何如此对我？”
“还好我遇到了你，素兰，我第一眼看到你，便知道你能救我，你能帮助我改变这一切，可是……”
付素兰退到墙边，退无可退，神色间，不禁浮现慌乱。
杨启业几步走来，抓住了她的肩膀。
“可是你为什么？要跟付家断绝关系？你和付家断绝了关系，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我必须参加科举，我没有办法，所以素兰，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介意你和陈仞那样过，我们还在一起，怎么样素兰？素兰你会同意的对吧？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
“啪！”
清脆的耳光落下，院里安静了。
付素兰气红了眼。
“杨启业，你个人渣！”
原来她曾爱上的是这样一个人，原来她和家人闹翻，是为了这样一个人，哈，多么可笑。
杨启业抬手，摸了下嘴角。
摸到了血色。
“……怎么连你，也不认同我？”
他似乎是在问付素兰，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愤怒之意涌上面庞，杨启业抬手，抽在付素兰的脸上。
“你怎么敢打我？！”
付素兰被这一巴掌扇的思维一空，不待回神，又一巴掌抽了过来。
“你是我的妻子，你与我拜的堂，可最后……最后却上了别人的床！”
巴掌，拳头，脚，一连串落在身上，付素兰摔倒在墙角。
“贱货！婊子！拒绝我……我都不介意你了，你居然敢拒绝我！”
他收拳战起，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满目狰狞之色。
“我让你拒绝，让你拒绝……”
“嘭！”
院门被自外一把推开，陈仞大步走进。
待看清院中的场景，陈仞神色一呆，眼眶当即红了。
“杨启业！”
重重一拳砸在杨启业后脑，随之，便是一串重拳。
“混蛋，你怎么敢！”
他的素兰，他都舍不得让她掉根头发，杨启业怎么敢……下那种狠手！
陈仞压着杨启业，全力发泄着内心的怒火。
却是没能发现，一把匕首，被杨启业抽出了长靴。
“陈仞，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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