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不意外的，大钱夫妻都跟阮娇烟买了春联和窗花。虽然他们是想着要帮衬阮娇烟的生意的，但是等春联和窗花挂起来，他们就是真心喜欢真心想买了。
写春联的，镇上不是没有，但是加上剪窗花的，就此一家。
阮娇烟剪得又快又好，双手的动作也很好看，看着她坐在那里飞快地剪着红纸，几乎是在看一场表演，所以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每次看着她一张剪完，欢欢接过去把红纸展开，众人都会齐齐发出惊叹声。
因为青竹镇的人没有见过剪纸，根本就想象不到这么剪着剪着展开来会是这样漂亮精致唯妙唯肖的花啊字啊鸟啊等等，还都寓意很好。
真是好看。
窗花很快就卖了十几张，而阮富年之前忐忑着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没人说他的什么事，他的字也确实是让人赞叹。
“这字写得真是好。”
“有些风骨了啊，我听夫子们是这么点评的，哈哈。”
春联一幅八个铜板，因为这个还要费墨费笔，所以自是贵些，但是看着阮富年写出来的字，大家还是愿意买，一年就这么一次，没道理连春联都省了。
于是，阮富年也几乎是笔没停过，头没抬过，一直在写，写完他还给念了出来，有人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他还要给解释一遍。
一时间，这摊子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
阮娇烟速度快，加上昨晚剪的那些，还能卖一段时间，想了想还是有些忍不住，想去小榕巷看看，便跟欢欢交代了一声，说自己再去买点什么东西，让石小兰也帮着照看一下，自己匆匆地跑了出去，正准备朝着小榕巷那边去，突然感觉到什么，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前面一棵树看去。
树下站着一人，戴着斗笠，身子微佝，看着好像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阮娇烟却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就朝着他跑了过去。
蔚云极看着那姑娘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跑来，眸里有光涌起。他都乔装了，而且特意佝着身子，穿的也是镇里普通百姓穿的灰蓝旧袍，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他们明明还不算熟悉。
阮娇烟跑到了他面前时，他转身就朝巷子里走。
她怔了一下，但立即就跟了上来。
这里本来就可以穿过没什么人的小巷子去到小榕巷的。进了小巷子，再不见别人之后，蔚云极站住了，转身过来看着阮娇烟，无奈地说，“怎么就这么跟了上来？这种无人小巷，你一个小姑娘跟着进来，就不怕出什么事吗？”
阮娇烟看着他挺直了身子抬起头，蔚将军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与刚才判若两人。
她心跳有点快，“我知道是你啊，如果是陌生人，我肯定不会跟过来的。”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一眼就认出来了啊。”
他乔装易容成什么样子，她都能认出他来的，毕竟前世是她一直放在心里的人，她用了一切办法了解了他的所有。
蔚云极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很陌生。
“我以为你回城里或是回皇城了，怎么还在镇上？是事情办得不顺利吗？”阮娇烟之前是一直以为他走了的，她想回小榕巷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是留下什么太明显的痕迹，以后在是她带着家里人到那小宅子会被发现的。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这里。
“今天办完了，我等会就走。”
蔚云极其实昨晚就可以走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多留一夜，也许今天她会来镇上呢？
他总觉得还是正式地道个别才好。
果然，她来了。
他这两天早就已经摸清面摊老板和她的关系，因为那宅子是跟石小兰他们租赁的，他怕她一个小姑娘来镇上吃了亏，就想替她查清楚大钱夫妇俩有没有问题，那小宅子有没有问题。
结果倒是听了不少大钱夫妻感激阮娇烟的话，也知道她经常会来镇上卖东西，就在他们面摊旁边，所以今天他也是去碰碰运气，看她会不会再来卖点什么。
她还真来了。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剪窗花，那动作灵活熟练的像是剪过了好多年，而且很好看。
剪完几个，她会抬起头来动动脖子，然后跟围观的人说说话，声音娇亮，笑颜秀美。
她在那么一堆人中，就是最亮眼的存在，他看着看着都有点入迷了。
结果她出来了。
“等下就走？”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默契地同时往小榕巷走。
“嗯，马上过年了，家里人等着我回去吃团圆饭。”
家里人？
是林府的人吗？一定是的，因为将军府除了他，哪里还有什么家里人。
可是林府的人对你包藏祸心啊，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正把你当家人的。阮娇烟很想跟他说清楚，但是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说出来。
现在他们算什么关系？
在蔚将军心里，林府的人是他的亲人，她不过就是一个新认识的“朋友”，或许，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而且她这个时候本不该认识林府的人的，也不该知道他和林府的关系。
她什么都不能说。
就在这时，阮娇烟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她觉得这件事不说不行，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对他说道，“蔚公子——”
“嗯？不是说好了就喊我名字吗？”蔚云极低头看她。这姑娘眼睫毛真长，真密，扑扇扑扇的。
“你除夕夜能不能不要去水边啊？”阮娇烟没顾上称呼问题。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有点儿忐忑的，因为她解释不了，他可能会觉得她莫名其妙。
蔚云极确实是怔住了。
让他除夕夜不去水边？“为什么？”
虽然他未必去水边，但还是好奇她这么说的原因。除夕夜他一般是去舅父家里吃过团圆饭之后就回将军府了，在爹娘灵位前烧烧纸，如此而已。
阮娇烟目光清澈看着他，“就是别去，行吗？”
蔚云极没有久想，点了点头应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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