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几座房屋，确保周围没人，舒抚一把把野猪给丢在地上，甩了甩手腕。
虽说她力气大，但四头野猪就是一两千斤，方才她都是暗自咬着牙才提了起来，如今只觉得手指关节都松了，手腕更是有种扭到的感觉。
真是一时装逼一时爽，事后手腕痛。
“小姐，你……没事吧？”小圆也是第一次见她家小姐这么威猛的一面，脑子里现在还是蒙的，方才能跟着走，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
舒抚揉了两下手腕，回她：“没事。”
又继续拖着野猪走。
……
回到家，卜安易已经在烧水，桌子也搬了出来。
昨晚舒抚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被拉了起来，这会又累又困，还饿！
好在小圆早的时候煮了锅稀饭，还蒸了馒头，就着前些日子做的小咸菜，她喝了两碗稀饭，还吃了五个拳头大小的馒头。
其实没吃饱，昨晚消耗太大，她的肚子像个无底洞一样，但等着她的事情太多，只能先垫垫。
昨天的猪肉原是准备今早带到镇上去卖的，没想到意外来得太快，家里又多了两头猪，要是活的还能缓缓，可这都断气好一阵了，不赶紧杀了可不行。
至于昨天的猪肉，就只能先继续放在后院的水井里吊着了。
“姐姐，我去镇上吧。”卜安易突然出声。
正在灶头舀热水的舒抚听到这话，偏头对上少年期待的眼神。
或许正是长身量的时候，家里伙食也太好，卜安易这些日子以来，身量跟淋了春雨的春笋似的，“噌噌”地往上长，刚遇到时才过她肩头的少年，如今站着已经到她耳根处，坐在小巧的板凳上，慢慢显露修长趋势的双腿曲在身前，显得有些局促。
一双星眸像是浸了水，睫毛又长又翘，更显得双眼无辜纯真。
拒绝的话在喉咙滚了几道，还是咽了回去。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不用讲明，舒抚就知道他的意思是要上街去卖野猪肉，之前卜安易也不是没试过独自去镇上，但那是去买东西，只要有银子就成。
卖东西可不一样，以他惜字如金的性子，能卖得出去吗？
但小孩有这份心，还是该鼓励的。
说起来，在这个世界，十几岁的男孩子不少都已经定亲，不到弱冠就当爹更是平常事，卜安易也十几岁了吧？
也该学一些生存技能，慢慢独立起来了。
舒抚操着家长的心，在卜安易说他能行后，点头答应了他，心里却是在想要不要给他写个牌子？这样不用他说话，别人也能知道是怎么卖的。
随后又摇摇头，不行！这样，孩子何时才能独立？
最后，牌子自然是没写的，就算舒抚要写，卜安易估计也不会愿意带去。
“记得啊，瘦的十二文一斤，肥的十四文，骨头都是七文，要是有人砍价至多只能少一文，不行就拉回家来，我们自己吃。”临出发，舒抚又交代一遍，像个不放心孩子出远门的老母亲，“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以自身为重，其它的都不重要，知道没有？”
当事人一点没察觉，只觉得养孩子太难。
卜安易嘴角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点头：“我记住了，姐姐。”
真是乖巧又听话。
舒抚满意地看了他一会，才说：“那去吧。”
帮着把猪肉搬到牛车后边的车板上固定好，又喂了老黄牛一把草，让它好好听卜安易的话，舒抚才把鞭子交给卜安易。
等彻底看不到牛车，她才转过身去，回家把杀猪的东西都拿出来。
她也要干活了。
***
还算顺利地把第一头猪开了膛，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舒姑娘还会杀猪。”穿着细布长褂的男人站在路旁的树荫下，手里的纸扇时不时摇一下。
舒抚：“我也没想到蒋管家会有这个闲情逸致，会到我们这些穷乡僻壤来。”
来的人是那日请她们到府上去做鱼丸的蒋管家。
方才舒抚正拿着刀对着破开两边的猪肚，身后冷不丁冒出个低沉暗哑的声音：“舒姑娘。”
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刀往后砍，庆幸如今她的应激反应没有在末日时那么大，不然蒋管家这会还能不能完好都是个问题，哪里会有心思在这打趣她？
“老夫小时住的地方可比这差多了，以前跟着主家什么样的地没去过啊。”蒋管家说到这，停了好一会才叹息般地说道，“唉，都过去了。”
舒抚忙里偷闲，看了眼蒋管家，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手里的事：“看来蒋管家经历不少，不知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不然那样一户人家的大管家怎么会忽然找上门来？
“姑娘慧敏，今日老夫前来，确实有事要求姑娘。”
那日蒋老夫人吃了舒抚她们做的鱼丸和鱼茸，觉得甚合胃口，说之后每日都安排一份，当时蒋管家以为舒抚她们每日都会去镇上摆摊，也就没急着找人。
哪想第二日没等到人，第三日等了一日也没等到人，蒋管家才着急了，他们家老夫人这两日念了不止一回想吃那日的鱼茸。
今早无意间听到有人谈论杨家坝这几日的八卦，说是有个姑娘天生神力，一拳一头野猪。
起初蒋管家还没在意，直到后来听到谈论那姑娘的样貌，以及家里的人，才惊觉--这不就是他要找的人吗？
当即就让人赶马车，找了过来。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去你们府上做鱼丸和鱼茸？”
蒋管家颔首。
“那就不好意思了，不说鱼要现捉，就是最近几日我家里事情太多，我也实在走不开。要不，您另请高明？”舒抚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看他们府里的各处景致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就是要找个大厨做鱼丸这些并不复杂的吃食，也不可能找不到，何故要费心思找她一个穷乡僻壤、没名没姓的小姑娘？
还是话事权挺大的大管家亲自上门。
蒋管家看着埋头清理猪内脏的小姑娘，心里挺诧异，不过面上却不显，依旧笑眯眯地说：“不知姑娘要忙些什么？我们府里什么都不多，就是人手多，如果姑娘愿意，我马上就可以让人把人带过来，只要姑娘能安心给我们老夫人做口可口的吃食。”
对蒋管家的到来一直没怎么热情的舒抚，听完他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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