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杨夫人膝下无儿无女，三十岁的年纪，也认了，便收养了万大公子做嫡长子，让他小病不断，吸引大人注意。
结果，带了三年，生下个女儿。
又过了两年，生下了儿子。
这下子便尴尬了。
杨夫人是决计不可能让别人的孩子占了“嫡子”之位。
一开始，杨夫人只是请人下了万大公子的碟。
刚巧，头两次，一到下碟的时候，万大公子病了。
一病，族长们便觉这孩子可怜。
而且，一有亲生子，便遗弃养子的行为不符合“道德”。
既已做母子，便不能轻易下。
这下可就触犯杨夫人的底线了。
万大公子自此是真正的病秧子。
纵使名头还是万府嫡长子，但世人只称大公子，认的身份是庶长子。
万大公子病倒后，杨大人又安排了检查。
第一个，是万大公子的院落。
非常细致地检查了三遍！
万大公子眯着眼小家伙，抓着手里的毛笔甩墨，两点墨水甩在小老虎脸上，三根胡须成了四根胡须。
浮尘小老虎咬着笔杆，甩着脑袋，墨水飞溅！
床上、桌上、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墨水。
万大公子愣了愣，笑个不停。
浮尘叉着腰，一脸得意。
万大公子呆滞的脸上缓缓笑开了，如花绽开。
“你真是虎头娃娃？”
虎头娃娃是小孩最常见的床头娃娃的一种。怎么就成了精怪呢？
毛笔笔杆被咬断了，彻底毁了。
万大公子叹笑一句，“还是个急脾气的虎头娃娃。”
浮尘被说，不高兴了。对着桌上的物件冲过去。
“别别别！”万大公子没了公子的温和，急切，“那是上品端砚！”
上品端砚上的花纹摔在地上，有了裂痕。
小老虎又冲向桌角放毛病的瓷器。
“青花瓷动——”万糠喊，晚了，“五百两啊……”
五百两的青花瓷给了一个最后的脆响，“咔呲”碎成了花。
万糠凝眉，俯身抓老虎。
小老虎跳下桌，直冲博物架撞去。
“我错——”
来不及了。
小老虎撞倒了博物架，架子上的名贵物件落在地上，“咔嚓”声不断。
名家字画撕成了两半，象牙的牙尖插入了木板，宝玉裂出了纹络，上好的博物架磕出凹口……还有地上晕乎乎起不来的虎头娃娃。
万大公子无奈捡起娃娃，屋子里全部家当只剩下自己与一只破娃娃。
一只脾气不好的破虎头娃娃。
这边打闹，那边杨大人的检查也很快有了结果。
有人给这场检查安排好了“结果”。
三姨娘。
“怎么不是杨夫人？”浮尘坐在万糠肩膀上，吃着新上贡的糕点，问出疑惑。
万糠应该对付万夫人才是啊。
“你与四姨娘联手了？”
万大公子，“聪明。”
万糠细心解释：“我是想对付杨夫人，可杨夫人也想对付我。这个巫蛊娃娃，无论有没有，都必定有两个甚至三个娃娃出现。”
“到那时候，万大人会怎么想？”
万大人？
浮尘：“万大人不知道后院这些事？”她灵智已开，却是刚通人事，不知人性。
万大公子给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知道或不知道，他都是一身正气的御史万大人。”
万大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给大家好果子吃？
万大人虽是嫡长子，其母不得尊敬，看惯了后院勾阑，会不知事情真相？
后院全部收拾一通，夫人也得安个“管教不严”之罪。
只要不捅到面上，夫人与万大人都乐得自在。
这就造成了实际上后院已经斗成筛子了。当家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能对外吹，自己后院多么安宁。
“于是我与四姨娘说了。”
“她怀孕，比起我来，她才是众矢之的。”
“她不想对付杨夫人，因为她知道扳不倒。但是三姨娘可以。”
“三姨娘平时最嘚瑟，也是最有可能威胁她的人。”
“杨夫人若要对付我，不会直接将娃娃放我这里。”
“四姨娘有孕，同样扳不倒，所以，放在三姨娘这里最合适。”
可怜的三姨娘，送走一个，又来三个。
“多个娃娃出现在一人之手，便不需要费心处理多出的娃娃了。”
“即使材质不一样，也可以解释。”
浮尘不是很懂，但努力点头配合。被万糠在尾巴处点了一笔墨。
三姨娘很快被送出府里，因为她孕有一儿一女，杨大人只让人打了10板子，送到郊外宅院，不得回府。
四姨娘安心养胎。
她现在才三个月，还未真正安稳。最后一个月非常重要，干脆说动老爷（万大人），说是在那里建个个佛堂，庇佑未来的刘少爷。
少爷一次说动了万大人与万老夫人。
整个万府，老夫人是最礼佛之人。
这等于是将老夫人划给自己当保镖。
万糠随身踹着虎头娃娃，甚至睡觉也抓在手里，彻底成了床头娃娃。
他知道，一旦失去娃娃的肉身，浮尘可能就跑了。
这家伙忘性大，玩心大。
“万糠。”万大公子在纸上写自己的名字，教浮尘辩认。
万糠随手将纸扔旁边的暖炉烧了，将笔递给浮尘。
浮尘躺倒在桌上，一点也不愿意动。她无聊，听到远处的鸟叫声，灵体飞出去游玩。
见不到人，万大公子也不急，点了墨在布娃娃身上写字。
浮尘感应到，飞快赶过去。
“写我名字，若是别人唤我，我会被唤过去的！”浮尘严肃道。她还记得菩萨面前“一人服侍她”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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