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说罢，只感觉周围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
石台上的古三通，霎时间须发皆张，花白长发无风而动，五条锁链“哗啦啦”作响。
古三通大吼一声：“啊！”
宛如雷鸣的吼叫，震的牢房仿佛地震一般，颤鸣不止。
“你究竟是何人？是不是朱无视派你来的？他想要金刚不坏神功？为何你会知道素心的名字？素心她怎么样了？”
古三通一连抛出几个问题，这一刻的他，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林立坐在原地，只是轻轻振荡了一下身子，便将地牢内因古三通发疯，而变得紊乱的劲气，悉数打散。
看到这一幕，古三通忽然冷静下来。
他那苍老脸颊上，有些难以置信之色。
他道：“小子，你有这份肉身造诣，比老夫的金刚不坏神功也不遑多让，曹正淳派你来我这里谋求武功秘籍，岂不是舍近求远？”
林立看着古三通问道：“前辈，可以平心静气的谈谈了吗？”
古三通望着他道：“谈吧。”
“以你小子的实力、定力，以及城府，老夫不相信你会甘居曹正淳这个老阉狗之下。”
“你猜对了，曹正淳让我来天牢九层，想方设法套取你的金刚不坏神功，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前辈身上的那个所谓的绝学，金刚不坏神功，我瞧不上，也懒得学。”
“我只要前辈身上那几十年的功力。”
古三通闻言，哈哈大笑道：“你凭什么？就凭你的肉身强悍？”
“若只是如此，你何来的胆子在老夫面前大言不惭？”
“老夫纵横一生，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再者，话说回来，我就算想把功力给你，你又当如何取走？”
林立平静看着他：“吸功大法，你有，我也有。”
“什么！”
古三通面色大变：“不可能，老夫与朱无视发现天池怪侠尸身的时候，是几十年前，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出生，怎么可能拿的到他尸身旁的武功绝学？”
“老夫和朱无视得此莫大机缘，自认是他的徒弟，而你，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在骗我。”
林立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没错。”古三通赞同道。
随之两人都不再废话，他们同时施展出吸功大法朝向对方。
两股吸力，刹那间凝为实质，在两人中间位置，搅起一个井口大小的漩涡。
周遭，不断有石头，干草，蛇虫鼠蚁等，被两股吸力，搅动的不受控制，漫天飞舞。
两人就这般对峙着，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中间的吸力漩涡陡然炸开。
古三通瞬间被吸功大法反噬，如有一口佛寺的碗口钟，重重敲击在他的胸口，令他如坠深渊。
古三通满脸呆滞的坐在石台上，披散的头发，愈发凌乱，他的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涣散，仅维持一点灵光。
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老夫修炼了几十年，满以为天下无敌的两门功法，竟然不敌你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施展出的同类武学。”
他仰天长啸：“我古三通自傲了一辈子，临到头来…哈哈，竟…咳咳，竟活到了狗身上，可悲，可叹，可悲，可叹啊……”
“你要老夫这满身功力，拿去便是。”
“原本老夫就是在等下一个出现在牢房内的人，要将两门绝学，八大派的武功秘籍，和这几十年功力，尽数传给他。”
“如今你来了，老夫的也算是不枉此生。”
“临终前，终于见识到什么叫作绝世天才，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
“枉我一辈子自命不凡，岂不知真是可笑。”
古三通面露怆然之色，说到最后，竟是老泪纵横。
他最后说了句：“衣钵断，便断了吧。”
“前辈无需妄自菲薄。有些事情，晚辈无法与前辈明说。”
吸力漩涡炸开，并没有对林立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只是让他的衣服，变得更加褴褛而已。
古三通闻言，眼睛里稍稍有了些光芒。
他似乎想问林立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但是碍于身为前辈，又技不如人，故而有些难为情。
林立自然是知道古三通想知道什么，但是他却不能说，也不愿意去说。
落魄大能人间现形记？
尴尬不尴尬？可笑不可笑？
被个老阉人折腾来折腾去。
丢人不说，还挺跌份儿。
说了这么一句，林立接着就开始转移话题。
“曹正淳的确是让我下来，想从前辈身上得到八大门派的武功秘籍，以及金刚不坏神功。”
“阁下想要，尽管拿去，只要不是上去以后给那老阉人，老夫不在乎的。”
古三通悠悠道：“我想以阁下的心性，既然与老夫说这些，肯定就不会按照曹正淳所想来行事。”
林立不置可否。
转而道：“有些话，我不知道与谁说，在这里也没个亲近之人，看前辈你就快死了，不妨听我唠叨几句。”
古三通也是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内，没人陪着说话，都快要急得发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幸好快要死了，再不用煎熬。
可能是不忿当年以半招之差，输给朱无视。
不仅输了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还输了最爱的女人素心。
但是此刻回头来看，尤其是被林立狠狠打脸之后，古三通忽然觉得，他所看重的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宝座，也就那么回事。
“昨日曹正淳让我冒出杨宇轩的属下江文泰，去刺杀朱无视。”
“那个爱玩帝王权术平衡之道的朱厚照，觉得我有可能成功。”
“一旦成功的话，那他好不容易扶植起来的忠奸对立势力，就会被打破平衡，这是朱厚照不愿意见到的。”
“遂，他临时想了个主意，成立一个新的职权机构，名曰“皇家密探”，由我来负责，然后去实现三方掣肘的局面。”
古三通闻言，笑着说道：“听上去虽然有点“左右逢源”的意思，但是身为江湖人，不用再做无根浮萍，似乎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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