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秀第一时间在感觉到婆媳俩情绪大变，心里有些奇怪。罗秀梅也就罢了，她们妯娌不合，提起张秀萍拉长脸算是正常。
张招娣这个婆婆，不是对大儿媳一向满意的吗？
虽说好奇，她也没有打听别人家事的爱好。便不动声色道：“是不在家吗？那我改天再来。”
说罢，就欲转身。
倒是张招娣出声留她：“秀秀啊，张奶奶我跟你也算谈得来，你既然来找秀萍，应该跟她关系也不错。你能不能帮张奶奶我，去跟她说个情？”
季洛秀狐疑的看张奶奶一眼，见她一脸希翼的看着自己。下意识又看了看罗秀梅，却是一脸愤懑。
季洛秀不知道婆媳俩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可不打算掺和进去。当下委婉的拒绝道：“张奶奶，我和张婶关系也就一般，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呢。”
她的话刚刚落下，罗秀梅便瞠目撒气的说：“婆婆，她一个外来人，又不是知根知底的，你求她做什么。她能帮得上什么忙？”
“你闭嘴。”张招娣恨恨的剐了她一眼，余光瞄着季洛秀，看着是在教训罗秀梅，实际上话是对季洛秀说的，“秀秀可是龙城来的，又读过不少书。她的眼界哪是我们这些乡下人可比的。兴许让她跟秀萍分析分析道理，秀萍她能听进去呢？老婆子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二断了香火！可谁你这个懒婆娘肚子不争气呢，嫁过来这么多年生的全是丫头，现在倒好，索性不下蛋了。你说，你有什么用！
让你跟秀萍说几句软话，让她心甘情愿把小四子过继给你。可你倒好，对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你这种态度，秀萍肯把小四子给你才怪！”
张招娣也是有趣，边说还边偷瞄季洛秀，希望她这个城里来的知青能帮忙说几句。
可惜，季洛秀一直面无表情。
张招娣心里恼她冷心冷情，暗想这丫头虽说是城里来的。可听说家里除了一个弟弟外，已经没人了。
看在她读过书，黑娃也有几分意思的份上，她还想觉着让她进门也没事。可现在看来，还是不合适。
她把话都说那么明了，让她帮忙去劝秀萍。可她倒好，一副棺材脸，都不会讨她这个未来婆婆欢心。
季洛秀不知道她的心思，若是知道，估计以后见到张招娣，都会绕远走了。
她哪来的自信，说她看上黑娃了？！
见她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张招娣忍不住看向季洛秀，“秀秀，张奶奶我也是没办法，谁让老二媳妇肚子不争气呢。可老三家的气性太大，已经有三个儿子了，这第四个过继给老二，其实挺好。可她就是想不开，这不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
张奶奶我跟你谈的来，你又刚好要找秀萍。要不，你就顺便帮我说上两句？”
说着，便要拉着季洛秀往东厢房走。东厢房里，张秀萍也不知道在干吗，屋里没动静，人也没出来。
季洛秀没有防备，被拉着走了几步，快到东厢房门口时才顿住脚，啼笑皆非道：“张奶奶，这可是您家事，我不好插进来乱讲话的。”
居然让她来当说客，真是想得出来！
“没关系，张奶奶我就没把你当外人！你是读书人，你讲一句话，比我这老婆子十句管用。”张招娣却像认准了一样，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罢休的架势。
季洛秀急着找张秀萍谈话，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拉拉扯扯上，便含糊其辞道：“这过继的事，要两家都认可才好。生男生女都一样，罗婶又不是没孩子。听村里人讲，罗婶和张婶关系很一般，硬要她接收张婶的孩子，弄巧成拙，伤了孩子就不好了。”
季洛秀的话说的算是极其保留了，季家村谁不知道，季村长家两媳妇就是面合心不合，实际上形同水火。
罗秀梅的确不乐意过继张秀萍的孩子，心里还盼着自己能生一个小子出来。不乐意归不乐意，被季洛秀当着面指出来，脸色就难看了。
季洛秀似笑非笑睨着她，“还是我说错了，其实罗婶很乐意？”
别以为她没看到，张招娣提起张秀萍家小四子里，罗秀梅的表情明显很不情愿。
“我们季家的事，不用你管。”罗秀梅恼羞成怒，甩了话就往西厢房去。
没看到张招娣一副气得快要仰倒的模样。
季洛秀心里叹了口气，道：“我找张婶真有事，看情况吧，机会合适的话，我帮张奶奶问问她的意思。”
要不是张招娣一脸的忧愁，冷不丁让她想起了奶奶，才不干这种挨人骂的事。不过，她并不打算是游说张秀萍，随意问两句，表明已经劝过就行了。
显然，张招娣极不满意她的说法，“那行，秀秀，谢谢你啦。要是你能让秀萍点头，我替我家老二感谢你。”
季洛秀啧了啧嘴，没再说什么。张招娣既然把她往东厢房带，就说明张秀萍在屋里。
抬脚便走到东厢房门前，推了推门，发现房门紧闭。
季洛秀转过头看向张招娣，就见她做着手势，让她敲门。然后自个迈着小脚，跑厨房里去了。
季洛秀敲了两声，房里传来一道不怎么高兴的声音：“婆婆，你别再说了。我生的孩子谁都不给，她罗秀梅更不行！”
季洛秀一愣，随即应声道：“张婶，是我，季洛秀。”
没一会儿，房门呼拉一下开了。露出一张憔悴中带着郁色的脸。说话的声音里，倒没了不欢迎的意味。
低声说了一声，“你找我有事？”
“嗯。”
季洛秀点头，“进去再说。”
张秀萍猜疑的看她一眼，刚才她隐约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还说了好一会。她家婆婆好像和季洛秀挺聊得来，在饭桌上夸过好几次。
难道，她是来替婆婆当说客的。
这么一想，看向季洛秀的目光，不禁警惕起来。
张秀萍眼里的防备，她不是没感觉到。不过，她不以为意。
默声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有个穿着红布肚兜的婴儿，躺在铺着草席的大床上。“这就是你家小四吧，看着挺可爱的，起名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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