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王位之争
魏无忌的沉默让衡翌会错了意。他以为无忌公子默许了他的提议，在等待详细而具体的计划和实施方案。兴奋和激动涌上心头，他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仿佛大魏的复兴指日可待。“大王之后，公子请求圉公子将王位禅让与您。若他自知才智和能力不如公子，顺应天意，将王位传于公子，将是最好的结果。如若不然，末将将率领心腹部下将其击杀之。”
无忌倒吸一口冷气，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瞪着衡翌。“衡将军，你……你说什么？”他甚至没有听出自己的声音在打颤。
“倘若那些文臣武将们责怪公子，末将就说此事与公子无半点瓜葛，末将一人承担杀死圉公子的罪名，以死谢罪。”衡翌的目光炯炯，毅然决然地回视魏无忌。
有好一会儿，魏无忌紧锁眉头，盯着衡翌。衡翌淡然自若，镇静地迎向魏无忌的目光。二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寂，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微妙起来。
“衡将军可知自己说了什么吗？”无忌忧伤地叹了口气，“魏圉可是我的亲哥哥，我怎么可以做出此等有悖人伦之事？！”
“公子！”衡翌不为所动，顾不上礼节，猛喝一声。“末将说句忤逆不敬之话，大王和圉太子皆是碌碌无为之辈，与文侯、武侯比起来，犹如地上的泥土和天上的白云。指望他们带领大魏与诸国争霸，带领大魏再现往昔荣光，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使公子不为自己考虑，也应当为大魏的百姓着想。公子想想一路的见闻，落寞颓败的村庄，衣不蔽体的百姓，您认为圉太子能够改善这些境况吗？不能！您比我更了解圉太子，一直不肯面对而已……”
“够了！”无忌大吼，凶狠地瞪视衡翌。“不要再说了，衡——翌！”他因愤怒涨红了脸，鼻翼翕动，犹如一头暴怒的公牛。
衡翌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压，竟不能直视无忌的眼睛。他仓皇地躲闪，避开无忌的目光，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衡将军，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但从今往后切不可再说这般丧心病狂、大逆不道的话！”无忌沉声呵斥衡翌。顿了一下后，他平静下来。“你不是那样的人，也不要再说那样的话，更不要做那样的事情。”他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至于大魏的将来，我魏无忌必竭尽毕生精力和心血，绝不会让你失望。”说完，他加快脚步，留下衡翌一个人，走了。
“公子……”衡翌感到发懵。此前无忌公子不是十分认同我的想法吗？不错，这个想法委实危险且大逆不道，但为了大魏的明天，难道不值得吗？莫非我一直曲解了公子的心思？公子从来没有登基为王的想法？大魏真的没有希望了吗？不！衡翌不甘地无声呐喊。他屈指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到肉里。为了大魏，无论如何都要让无忌公子继承王位！他眯起眼睛，凶狠的光泽在其间若隐若现。
魏无忌的内心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他没料到衡翌突然说出那种话，危险而且……而且充满蛊惑的话。取圉哥哥而代之，成为大魏之王？他从来没这么想过。以前没想过，现在没想过，将来……魏无忌的眉头不禁抖了一下，眼前的事物轻缓摇动，仿佛要一分为二似的。将来也不会！他的目光重新凝视清晰。即便圉哥哥果真如衡翌所说，碌碌无为，没有振兴大魏的心思，我也绝不能有那种心思，更不能行大不敬之事！
圉哥哥？无忌哀伤地吐出一口气。以后大概再没有圉哥哥，只有圉太子，魏王。他感到一阵心痛，为亲情的流逝，为兄弟间的疏远，为生命的成长而心痛。如果可能，他希望永远长不大，永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他摇了摇头，驱散美好却幼稚的想法。接着，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而锐利。纵使没有坐在那个位子上，我一样可以帮助大魏免遭秦人的欺凌，让大魏强大、繁荣、富强。我一定可以做到，也必须做到！
在乐毅率领秦、魏、燕、赵、韩五国联军大败齐军，逼得齐国节节败退，面临灭国危险之际，魏无忌经历了一场权力与亲情的争锋。就像乐毅带领的大军，亲情轻松战胜权力，取得酣畅淋漓的胜利，却为几十年后的将来埋下沉痛的隐患。
接连七八天，牛奔根据魏无忌的安排，随老武修习武技之后，前往大梁的各个市集搜罗有符合要求的少年。老武平时笑吟吟的，教授武技之时却像换了个人，严厉苛刻，真的将那群少年当成武卒培养。少年们咬牙坚持，不时有人萌生退意。若不是担心被同伴鄙视，担心离开又得落入饥寒急迫的境地，早就有人半途而废了。每当结束练习，每个人的脸上既流淌着疲倦之色，又荡漾着喜悦之情。
除了牛奔，少年们回到房中，躺在舒适的床上，三三两两地随意交谈，好不惬意。而牛奔呢，洗去脸上的汗水，扫去衣服上的灰尘，拖着疲乏的脚步，走出公子府，直奔拥挤热闹的市集。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困惑不解更为明显。他自认做事比杨老四——杨燊更稳重，更可靠，却没有得到无忌公子的赏识，接下这么一个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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