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距离交钱的日子不还有四天嘛，他们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顾莲这会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作为女儿她怎么可能离开，让爹娘在这里受罪呢。
“莲啊，娘知道你孝顺，但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他们这次来只是过来提个醒的，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你赶紧走吧！”
顾莲的娘周许氏也催促着让女儿离开，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关顾莲的事，要是让女儿也沾染到这赌博的事情上，那她真的是最上加罪。
“对呀，莲儿，这件事归根结底跟你们的关系不大，而且亲家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了，我很感激，这剩余的事情就别让他们掺和进来了。”
顾老头也开口劝导，这关于赌场的东西都不是啥好的，他们已经欠亲家够多了，怎么还能让顾莲跟沈青烈掺和进这些造型师来。
而且这件事也是他没用，自从上了年纪之后，他们老两口也没人要，就只能靠着家里的几亩地生活。
日子越过越拮据，家里的银子也逐渐见底，别说一百两银子了，家里连二十两银子都凑不出来。
因为腿脚不便，他跟老婆子两个人也很少离开村子，要去镇上买什么东西，也都是让同村人捎回来的。
再加上他跟老婆子都看见顾玉林乖巧的样子，以为他变好了，也没有怀疑过。
可他们没想到这个他不仅没变好，还变本加厉了。
居然学会了赌博！还在外面欠了这么多的银子，就算是把家里的钱全部都拿出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爹娘，我……”
还不等顾莲开口跟二老说钱已经凑够了，就见上面一直坐着看戏的油腻男子不耐烦的开口了，
“你们能不能别墨迹了，那一百两银子到底凑够了没有！要是没有凑够你那儿子的腿就别想保住了！”
听完油腻男子的话，顾莲刚准备开口说钱凑够了，就被沈青烈给打断，“这位公子，我记得距离交钱的日子还有几天，你们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油腻男子不耐烦的出声道，“这早两天晚两天又有什么区别，怎么多给你们两天，你们就能凑得够这一百两银子？早过来早结束！”
一家子的穷鬼，油腻男子翻了个白眼，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带着自己的手下把这间屋子全部都翻了个遍，结果呢，一点有钱的东西都没有。
就这种家，再给他们两天就能超过一百两银子？？
异想天开。
“这位公子，你就再给我几天的时间吧，说不定等过几天到那个日期之前，我们就存够了呢。”周许氏胆战心惊的开口，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存钱了，把亲戚们都快借了个遍了。
听着油腻男子的话，还有娘那颤颤巍巍哀求的声音，顾玉林低着头，任由长发遮掩住自己的脸色，他默默的握紧了拳头，后悔他当初为什么要被那些朋友们蛊惑去学赌博。
刚开始的时候他一直赢就上了瘾，后来输了也没在意，就想再来一句，说不定就能把钱给赢回来……却没想到后面一直输一直输……把借来的那些钱，还有爹娘给的那些钱全部都输了进去，还欠了赌场这么多的钱……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要是他刚开始听爹娘的好好在学堂上课，不去跟那些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在赌场输了之后就及时止损，那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看着经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爹娘还在替他扛着，甚至不惜舍弃尊严哀求……
顾玉林眼中写满了后悔，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给他吃。
“说不定说不定。就你们现在那点银子够个什么？几天时间你们就能再存够这么多？那还不如抢来的快呢？”
油腻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老子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耗，今天就今天，今天你们要是不能把这一百两银子给我，你们这儿子的两条腿就保不住了！”
“公子，这……”
听到打断腿，周许氏心中顿时一颤，当即一咬牙，就想跪下来乞求。
她的面子又怎么比得过儿子的两条腿重要，这腿要是打断了以后就只能当个瘸子了，说不定可能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正在周许氏双腿刚准备跪下的时候，顾玉林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玉林……”
顾玉林苍白着一张脸对娘摇了摇头，他那双眼睛布满了青灰色，应该有很长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了。
他抬眼望向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借钱是我的事，不关我爹娘的事，我家里没钱，就算有钱也绝对不会给你的，我人就在这里，这条腿你要是想打断就打断吧！”
少年沙哑的声音响起，这句话像极了闹脾气的时候说出来的话。
但顾玉林十分清楚，这话是在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下的决定，他知道自己家的情况，最有钱的时候，家里也没有过一百两银子。
更何况现在被他败了这么多……
顾玉林清楚的知道这些天爹娘为了保住他这条腿，不惜去求亲戚，求村子里的人借钱，甚至把家里一直赖依生存的地都给卖了。
这都是因为他——
不过一条腿而已，打断这条腿要是能把那一百两银子给抹掉，那他愿意！
这是他该承担的后果，他借高利贷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后果的，他的错误不能让爹娘来承担，大不了以后就瘸着走路。
他保证，以后就算是他学着也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混账了。
活了这么多年，顾玉林头一次这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顾玉林，你在说什么呢！”
听到儿子的话，一向不拘言笑的顾老气的出声。
他为了保住儿子，不惜把家里的几耕地都给卖了，结果这不孝子就这么说的？
“爹，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这些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知道，家里真的没钱了，他们不过是要我一条腿而已，起码我还活着。”
顾玉林苦笑一声，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后悔了，要是他当时没这么叛逆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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