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泪,就像没来得及预报的雨水一样汹涌而来。
“你早就知道我是我?”
桀年大笑:“先把逻辑关系理清楚再说话,疯子在疯之前都是你这样说话的。”
我发怒去打他的头,道:“你早知道我是我了你还装作不知道我是我,你知道我多么想告诉你我是谁,可我怕你知道我是我了你一定会不让我留在皇宫里,我就快死了你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现我是我了……”
桀年吃痛,一脸黑线:“好了现在我彻底不知道你是不是你了。”
我颓然,然后坐在马车上大哭,乡间小路上满是赶集或种地归来的农民,一辆小马车上一个圆滚滚的孕妇抓着一个男人打,一边打一边哭,前面还有一头时不时就停下来偷懒的驴,这场景很是惹人侧目。桀年只得一边挨打一边跟路人解释:“我媳妇这是产前抑郁。”
清朝的农民哪听得懂什么“产前抑郁”,即便是孙之鼎也不会懂得女人这样复杂的心理疾病,于是本来对桀年挨打报以同情目光的人都纷纷将同情抛给了我——真可怜,自己大着肚子丈夫还疯了。
我想桀年也一定是疯了,不然他怎么能偷偷将我带出宫来,虽然此刻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还不简单,就是趁大家都慌忙救火之时,将你藏在紫禁城最原始的救火利器——大水缸之中,然后在水缸上盖一条棉被,在大家都认为喜塔腊桀年如此勇猛抱着一口大缸去救火之时,公然闯出紫禁城。嘿嘿,根本没人敢拦我。”
我不解:“你竟然一个人能抱得动那么大一口缸,何况里面还有一个我,何况我里面还有一个孩子?”
桀年也有些纳闷:“是哦,我是怎么抱得动缸的这还还说,关键是缸里还有一个那么重的你。”
我郁闷,又敲了一下他的头,问:“那这头笨驴?”
桀年也有些崩溃地回答:“这样笨的一头驴,自然是耿聚忠那笨小子安排的了,笨人养笨驴。”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桀年的眼中忽然投射出万千温柔:“我真是个比耿聚忠还笨的人,从你常常在内殿中凝望我,我就应该认出来,你就是我的斯年。更何况你这个皇后后来愈加轻浮,即便是我在你头上插茶花,你都没有推开我,治我一个欺君之罪”他将我拥入怀中,桀年久违的怀抱依旧温暖宽广。
“你就不问问,为何我会背弃你去当皇后,不问问我肚子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不问问我为何狠下心来装成不认识你……”
桀年用食指堵住我的唇,道:“不需要问,我自己的媳妇我知道。我的斯年永远不会背弃我,这孩子也一定是我的骨肉,如果你有勾搭上皇上还怀了龙种的本事,你也就不是斯年了。”
我异常欣喜同时又有些沮丧,欣喜的是人生中能得一个爱我知我的男人该是多么幸福,沮丧的是他这样吃定我,可怜我在他看来对别的男人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桀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把拉我入怀,道:“你是以为赫舍里皇后在剩下太子爷之后便死掉了,所以你不能认我,你想着反正我也不记得一切了,就干脆顺水推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去,给我一个斯年尚在人间的希望,这样我才有勇气在清朝继续活下去。”
我点点头,他却重重地弹了我额头一下,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怎么就不想着告诉我你就是斯年,然后去找那块九孔透龙碑,也许我们还能碰见一次七星连珠,或者我们还可以回到现代。好好一个故事你干嘛要弄成悲剧结尾,你就不怕将来有人再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别人都骂你?”
我恼怒,从他怀里钻出来:“我怕啊我怕啊,我还怕大家看完故事不留言呢。可是怕有什么用,你要知道九孔透龙碑好办,七星连珠难道是你我说控制就控制的吗?”
桀年隐隐一笑:“斯年,我曾经在某本书上看过,七星连珠的确在清朝发生过一次,尽管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但只要你坚持住,生产之时振作一点,我们一定能等到七星连珠。”
我忽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天哪,你将我偷运出宫,皇宫里丢了皇后又丢了一个小阿哥,一定会有很多人被连累,按照皇廷的一向作风,不久内务府便会放出消息,皇后殡天,也许理由就是难产。可是太子到哪里去找?”
桀年头上有乌鸦飞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担心太子,找不到狸猫换康熙肯定就不会自己生一个?”
“可是,可是没有了胤礽,历史就会从此改变。九龙夺嫡也许就不会发生,乾隆肿么办?《步步惊心》肿么办?吴奇隆是个多好的男人啊我真想让他大红。”
桀年脸上的表情就仿佛我是一万只鸭子般聒噪:“我觉得吴奇隆倒还是其次,现在可怜的是玄烨,恐怕他失去了你,应该就跟我当初一般,痛如断肠了。”
我拥住桀年,道了一声抱歉,然后打趣道:“你看我们是不是那首词?”
“哪首词?”
“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错了,是古道西风瘦驴……”
“是是是,瘦驴,瘦驴。”
我们在乡间古道相互依偎,头上是夕阳无限好,就有几点繁星缓缓爬上天际。在一片重逢的欣喜和唇枪舌剑的斗嘴之中,我们都没有发现古道上的行人越来越稀少,也更没有发现周围的气氛愈加诡异和凝重,当桀年终于听到有高手于树枝上行走的声音时,一柄剑已经横在他颈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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