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松子有些苦涩，嚼开后，能尝出一些乳甜。
浮尘吃过饭后直接进入睡眠状态。
房间里又安静地只剩下“呜呜”的风声。
万糠放下碗，换了衣服，也缩进被子里。
被子依旧是那么难受。裹了肚子，裹不到脚，只能缩着睡。
万糠将浮尘塞进怀里，尽可能地两人都用到被子。
“呜呜——”
“呜呜——”
风声如鬼哭狼嚎。
万糠一闭眼，神经便意外敏感，总感觉背后有鬼。
此时身后仿佛就有一只鬼，头部稀烂，伸出手。
“轰。”墙瘫倒的声音。
万糠猛然睁眼起身，大口呼吸。片刻后，低头看向身边的小孩。
万糠倒下，侧身，看着熟睡的浮尘。
伸手，掐了一下。
“啊——”浮尘大哭。
近在耳边的哭声占据了“呜呜”声得大脑侵入。
万糠卸了劲，闭眼，沉沉呼吸。耳边是浮尘“啊啊啊”的哭泣声。
早上起来，浮尘睡得十分香甜。
一夜大雨，将树叶砸落在地。
大风吹得树枝跌落。
不少房子失修坍塌，听说还有一户砸死了人。一家子都死了。
万糠去偷了一笼馒头，吃饱之后，塞了两个在怀里。
他最近总是饿。
一天两顿饭，不是很够吃。
分出半个给浮尘做一天的饭。
几天过后，天气依旧暗沉，大风吹着浮云走动，不见天光。
万糠算着时间，现在树林里掉落不少松子，积累得雨水已经退下，此刻是今年还能采摘的时候。
再晚些，天该更冷了。
浮尘已经睁开了眼，认得人。
万糠抱着浮尘去往山里。
浮尘没有衣服。
万糠在绣坊里偷了一块布匹，白色的，这是最容易到手的布匹。
但是不耐脏。
万糠不会做衣服，只能拿着布条扯出合适宽度的尺寸缠着身体，又缠胳膊，最后将多余的衣服塞到衣服里。
以防衣服下滑，万糠抓着布匹，牙齿咬着，扯出一条带子，在浮尘身上绑了一个襻膊结，将胳膊与腰上的衣服都能挂在肩膀上，防止下滑。
这就是浮尘的小裙子。
万糠将浮尘放在干燥的地面，靠着大树，自己去捡地上的松子，松仁。
有些松子已经被水泡了，好在外面的壳坚决，拨开了一样是好的。
浮尘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靠在树干的躯干渐渐下移，倒在地上。
草丛里有蛇尾移开。
浮尘睁着眼睛，伸出手，“啊哇哇～”嘟囔着话语。
头顶的树冠遥远而庞大，占据了整个天空，只露出些许缝隙。
万糠低着头，闷头前进捡干果。
浮尘看着黑蛇蜿蜒着爬到树干上，慢腾腾地像是闲逛。
浮尘盯着蛇，视线不自觉跟着游离。
脚扬起瞪着，但是她不会翻身，也不会说话。
“啊哇哇。”
小手想抓蛇。小脚丫子瞪着。
万糠直接干完一片地，回头放了一袋子，才回来看一眼浮尘。拿过空袋子，接着往前走。
浮尘饿了。张口哭嚎。
万糠回头，将外表已经泡坏了的松子壳剥开，嚼烂了喂给浮尘。
一口一个，浮尘吃得痛快。
吃完就睡。
万糠闷头又去捡松子壳。
万糠一连捡了几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阳。
天气反常得出了几天大太阳，又热了几天。
厨房里前两天切了不少萝卜条，这会全都拿出来晒了。
早有准备。
人们对天气的来源主要来自于巫师的预告。
巫师能与天对话，能占卜，知道万物的声音。大家都听从于巫师。
但是作为被巫师给了坏消息的万糠，他并不信巫师，也不会去打听巫师发布的消息。
万糠从溪水里找了一块大石头。将大石头放在院子里晒干。
捡了一块顺手的石头，一块晒着。
万糠将捡到的拨了壳晒，自己坐在院子里盯着，以防蛇虫猫鼠啃咬。
浮尘也跟着坐在地上晒太阳，不一会儿就睡过去。
晒了三天。
万糠拿着干果放在大石头上，拿圆滑的小石头不断地滚，碾碎干果。
碾得很碎，找了陶罐装着。这就是浮尘的吃食。
大热天，这会儿是厨房忙着做萝卜干的时候，也是大量用盐石的过程。
万糠盯准时机，偷了一块盐石，还偷到了一块糖块。
平时，盐与糖是很金贵的东西。被放在罐子里，除了主厨，谁也碰不到。
不用的时候，都是锁在了柜子里。
万糠小心地藏好糖块与盐块，这就是今年过年的宝贝了。
有这两块宝贝，舌胃就得到了最大的照顾。
趁着艳阳天，万糠跑到山里去抓鱼，一口气补了五六十条鱼，全都挖去内脏，晒干。
内脏也不扔，丢了肠子，煮了一大锅鱼杂汤。
只有苦味。
非常苦。
因为还有胆。
万糠喂了一小口给浮尘，浮尘喝了一口，嫌弃地皱眉，转开了脑袋。
万糠面无表情地将一大锅吃完了。这是难得的吃饱饭时间。
什么都不能浪费。
地上的鱼在暴晒下生了蛆，白虫子钻来钻去非常壮观。
味道还有些臭。
本就没人来的冷宫，偶尔有人路过，都怀疑居住的王子已经死在了里头。
天变冷了。很快下起了大雪。
万糠将鱼干连同蛆虫丢出去，收获一堆冻干的鱼干。
晚上浮尘睡觉，一定紧挨着万糠不动弹。
他的身上总是火热。
外面下雪了，还能一身单衣行走奔跑，只是饭量很大。
鱼干不禁吃，没有主食，光吃鱼干，十天就干没了。
万糠总是饿。
总是饿。
好在厨房里的食物也越来越油腻，大鱼大肉出现得机会很多。
万糠依旧时不时去厨房里偷食物，他会将浮尘抱在别处，不暴露她与冷宫的关系。
无人经过的雪地里，浮尘坐在墙边，身上被一层层的布条包裹。小手能伸展了，抓着地上的雪就往嘴里抓。
每每万糠回来后，浮尘吃雪也吃饱了，不住地往外吐雪。
万糠抱着浮尘回去。分一点给浮尘。
十一月份的中旬，万糠吃饱后赶回来，今天有糕点，一块块堆叠在一起，被他偷了一块。
少了一块，在摆盘上也看不出来。
但是见到空空荡荡的雪地，愣住了。
天空没有下雪。
这里是靠近森林的王宫边缘。
平民到不了这里。
宫女侍从几乎也不来这里，除非去往森林会经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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